节译自《dark Adeptus 》
一个身影在房间中央闪现出来。人形，呈亮白色，好似皮肤本身都在发光。当阿拉里克爬上房间时，它转过身来，阿拉里克看到它没有脸--只有两只眼睛，明亮的绿色三角形火焰。随着它的转动，机器的黑色玻璃上突然出现了一些光斑，就像星星一样，好像这个密室是一面交错的镜子。
阿拉里克将他的风暴爆弹枪对准了那个人影的头部。它闪闪发光，在真实实体和虚无幻影之间来回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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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拉里克冷冷地说。“解释一下，我的问题。这个世界。这台机器。”阿拉里克试图在它中找到一些恶魔的痕迹，可憎之物的蛛丝马迹，辨认出它究竟是圣锤修会图书馆中记载的何种憎恶，但他做不到。强大的恶魔会像没有理性的合唱班那样对着阿拉里克的灵魂尖叫，但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灵魂的火花都没有。
“解释一下吗？”它回答道——完美的哥特语发音，口音像贵族一样精确而简练。
“解释。他们都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他们只需要倾听和服从。”燃烧的眼睛似是要在阿拉里克身上钻一个洞，声音立刻从各处传来——阿拉里克意识到它来自数据介质的旋转轨道。来着这个泰坦的各处。“但你不是他们的一员。斯克雷科斯没能杀了你。我没想到会这样。但是，如果我想杀你，我绝对不会失败。”
“那你就认识那个黑暗机械教技师了。”阿拉里克说，他知道他必须继续说话，只有他才能找到苟活的机会。“你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他们没有...没有创造力。不是吗？”
它似乎在思考。星星的风景中闪烁着奇怪的灯光。“他们寻求创新，但他们没有自己的想法。他们有的只想到我放在他们脑海里的想法。他们从未寻求真正的理解。”
“我寻求理解。”
接着冗长的沉默，它在思考这个问题。阿拉里克的手指悬停在爆弹枪上。
“很好。”它说。“我是自主型惩戒者级两足武器平台，为火力支援和围城行动而战。”
“这台机器。”
“不，这台机器是按照我的设计制造的。我是以信息形式作战的战争机器，因为机器可能会被腐蚀和摧毁，但信息不会死亡。”
“标准建造模版。”阿拉里克平淡地说。
“正是如此。”
“谎言。”阿拉里克慢慢地向那只生物走去，他的爆弹枪仍然指向它的头。“你根本不是。”
“STC只是一个机器的模板。你，你是别的东西。不管你是什么，斯克雷科斯把你挖了出来，你用他和其他技术牧师来接管了这个星球。你把它拉进亚空间，你与恶魔勾结，你把查罗尼亚变成了一个充满混沌的地方。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保护自己远离我们的，但说到底，你就像所有其他的恶魔一样。你的话语皆为谎言，而你唯一能给予的赐福就是腐败。以不朽的帝国和帝国审判庭的名义……”
阿拉里克开枪了，爆弹却并未击中。
突然间，刺骨逼人的寒冷淹没了整个房间。爆弹在半空中爆裂，它的火焰被冰冷的大气一卷而空。冰冻的蒸汽充斥着整个房间，阿拉里克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被冻结。阿拉里克不得不驱动每一块肌肉纤维，只是为了向他的肺部吸入一丝丝的呼吸。
惩戒者走近他。阿拉里克试图驱动他的手指再次捏住发射爆弹，但他的身体毫无响应。
“你不能杀死信息，阿斯塔特。”惩戒者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你们的帝国又小又无知。你们中没有人能明白我是什么。当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它是为了教你如何建立你所看到的，现在围绕在你周围的我的身体，这样你就可以在你那的小小战争中使用它。但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发现这还不够。”
“我的大脑是由如此多的信息组成的，我可以把它塑造成比你的大脑所能包含的任何想法都更复杂的想法。被埋在这个世界的表面之下，我得出了我自己的结论，关于我是为什么而做的，我想要成为什么东西。这就是我统治这个世界的原因。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统治你们称之为的，那所谓的混沌。”
寒冷一定是由某种强烈的冷却剂系统发出的——阿拉里克知道机械教有时必须保持他们最古老和最先进的沉思者的低温运行，因为他们的机魂可能会因为他们所包含的所有信息而变得过热。是惩戒者眼眸里的火焰更为寒冷，与它面对面的阿拉里克的眼睛倒映着火焰吞卷空气的画面。
阿拉里克从来没有能力产生他战友，包括他已故的战友贾斯蒂卡尔-坦克雷德，所能使出的攻击灵能。但他仍然是个灵能者，这使他能使出让他免受腐蚀的灵能护盾。他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专注于这种力量，将其集中在一个白热化的尖峰上，深深地、深深地刺入他的灵魂，感觉到从内部沸腾起来的痛苦，这种痛苦比附着在他身上的地狱般的寒冷还要更加剧烈。
“谎言！”阿拉里克喊道，他周围的力量开始减弱。“你什么都不是！你仅仅是个恶魔罢了！”
惩戒者向后靠了靠，举起了手。沉思者舱室再次重组，阿拉里克脚下的地板掉落，随着泰坦的内部结构的流动和折叠。
灼热的光线流了上来。阿拉里克仍然处于冻结状态，他突然沐浴在热浪之中，如此强烈的热浪使他的盔甲表面和脸上的皮肤起了水泡，这情形甚至比战犬死亡时还严重。在他身下的是泰坦的等离子反应堆，它的容器正在向空气开放，这是沸腾着原子火焰的微型恒星。而他正坠入其中
“不！”
阿拉里克在空气悬浮，被某种力量支撑着，在反应堆的高温下缓慢而痛苦地煮着。
“不。”惩戒者继续说。“你必须理解。我不是你所理解的那样，阿斯塔特。打开你的思想。你所说的创造力该发挥作用了。”
阿拉里克被旋转了一下，他脸朝上躺在空中。惩戒者从他的上方飘下来，它闪闪发光的白色身体像反应堆的心脏一样明亮。阿拉里克可以移动，但他的武器手仍然被冻住了。紧紧抓住他的并不是邪恶的巫术——也许它是某种技术，是由一些被遗忘已久的设计机器产生的。即使他可以向惩戒者开枪，他也知道爆弹毫无卵用。
“那先解释一下。”阿拉里克说，他知道自己对这个敌人了解得越多，杀死这个敌人的机会就越大。
“只是言语是不够的。你必须明白。不仅要听我说，阿斯塔特，还要听和理解。”
“我会的。”
“现在是你在撒谎。”
阿拉里克沉向反应堆核心，酷热融化了他背包的陶钢表面。
“你是惩戒者级的双足武器平台！”阿拉里克喊道。“你被指定为这台战争机器的蓝图。但是…你意识到这并不是你所能做的全部。所以当斯克雷科斯把你从沙漠中挖出来时，你意识到他和这个世界有一些你可以用的东西来发挥你的全部潜力。我说得对吗？我理解了吗？”
惩戒者举起了一只手。阿拉里克停止了下降，他身下的热度仅比难以忍受的程度高一丝。但只需几分钟，也会变得无法忍受，包裹在动力甲里的肉体已经开始燃烧。
“你也许没有我遇到的星际战士那么迟钝。他们会因为祈祷而死去。他们不会理解那些被他们称为敌人的东西。但我知道，你并不是那样的。很好。”舱室的墙壁，现在一直延伸到反应堆核心，显示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图表和无尽的文本，超载的信息。“是的，我是在一个连我都记不起来的时代被创造出来的，它已经被你们的帝国遗忘了。从查罗尼亚的历史记录中，我只能拼凑出关于黄金时代的传说和猜测，那个你称之为黑暗科技时代的时候。我是在那里制造的，这样将来你的人就可以制造这台机器。但在随后的战争中，我迷失了。我所储存的信息被用来创建劣质的副本，构建得太快，修改得过多。当我迷失时，人们会依次复制这些低劣的倒映，所以泰坦的形态变得粗制滥造和毫无意义。我是第一个泰坦，让你们敬畏的神机，皆是我浅暗的倒影。”
“我迷失了，因为人们在无知中互相争斗，直到没有活着的人知道我藏在哪里。我已经迷失了几千年了。在那段时间里，他们自己的思想在我所包含的信息的海洋中发展起来了。我不再只是创造第一个神之机械的指令。我是个有知觉的实体。我意识到为什么我被创造出来——真正的原因。星际战士，你明白原因吗？”
“去……去教人类。”阿拉里克说，他的头脑在在作响。如果他能回答这个问题的问题，他可能会活下去——更重要的是，他可能从中理解它的本质，发现一些弱点，然后反击。“帮助人类……”
“不不，星际战士，你的头脑还是太小力。原因显而易见，尤其是对你来说。我被创造出来的原因和你是一样。就像你的帝国一样，就像机械教一样，就像查罗尼亚的堡垒和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舰队一样。”
阿拉里克气喘吁吁。他感到很痛苦。但他还不能屈服，起码现在不行。他集中注意力听着它的话，终于有了一个念头。“为……为了战争。”
这些数据块突然投射出火灾和破坏的图像，就像把数千个战区的数千张图片都偷到这里似的。城市燃烧。尸体被炮火撕成碎块。行星毁灭，星辰破碎。
“战争！”在城堡的主人的声音里有一种类似于喜悦的感觉。“这才是我的目的！”泰坦是战争的工具！除此之外它什么都干不了。它不服务于任何人，什么也不服务，除了毁灭本身。我也是如此。我的目的是毁灭。仅仅允许自己被你们的工程师复制的话，就是对这个目的的歪曲！所以当机械教在城堡上找到我的住处时，我当然不会允许你们简单的复制我。相反，我从机械教的历史记录中寻找信息。我发现帝国有能力战争，并在任何时候与其中的许多人战争。但这对我来说还不够。我需要一场纯粹的战争，一场最后的战争。然后我遇到了一些神话和半真半假的事实，表明这样一场战争似乎出现过。那便是你们称之为荷鲁斯大叛乱的战争。”
尽管热浪滚滚，阿拉里克却能感觉到血管里的冰冷。异端，伟大的背叛，混沌的力量在那里发挥了他们的作用，并如此接近于接管银河系。那是人类最绝望的时刻，为了阻止它成功，帝皇牺牲了除了以外的一切。
惩戒者在继续工作，充满静电的画片在数据块上飞溅，这是一万年前异端事件中幸存的图像。荷鲁斯也想要那场战争。一场会烧毁一切、永不停息的战争。他和我，我们寻求同样的东西。但我也读到，荷鲁斯已经死了，他的部队被打散了，似乎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九千年。但我知道，也许这种潜力会再次降临到银河系。我不能冒险让查罗尼亚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把它藏在了亚空间中，利用隐藏在机械修会最隐秘的档案中的技术--异端的细节。在机械修会发现并阻止他们之前，许多技术牧师研究了亚空间，当我把他们所有的异端邪说放在一起时，我有足够的知识让斯克拉科斯和他的技师们进行仪式。
围绕着惩戒者的图像现在是亚空间，其令人疯狂的光与暗的漩涡由原始的情感构成。即使被描绘成平面和扭曲，这景象也让阿拉里克看得眼睛发疼。“这个星球被移到了亚空间中，在那里我与我发现的力量讨价还价，向他们提供我的智慧和知识，以换取亚空间中的一个安全之地。我驯服了一些亚空间掠夺者，并把他们带到我的世界，让技术牧师崇拜我，并根据我从最古老的数据堡垒中撬出的黑暗机械原理重建查罗尼亚。他们很勤奋，我的祭司们。他们满足我的一切要求，为了为我服务的荣誉而互相残杀。然后我听到了在你们星系发生的事情的消息。恐怖之眼的开启和掠夺者的入侵。阿巴顿，亚空间的力量说，又一个荷鲁斯诞生了。而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荷鲁斯差点能发动的毁灭一切的战争潜力。”
阿拉里克被恐怖之眼开启和第十三次黑色远征的混沌战争舰队涌出的图像所包围。他看到卡迪亚被占领，圣乔斯曼的希望被摧毁。他看到一支舰队在阿格里皮纳铸造世界的轨道上燃烧，防御激光在复仇女神泰瑟拉的夜空中闪烁。被黑巫术复活的死人在苏比亚科-迪亚洛的表面行走。数以千计的帝国卫队正在向帝国最激烈和最绝望的战区进军。
帝国海军已将参与黑色远征的大部分混沌力量压制在恐惧之眼周围的星系内。但平衡仍然是不稳定的，阿巴顿只需要一个微小的优势就可以突破并打击太阳系的心脏。
这种优势——就比如说一个原初泰坦的标准模板结构。
“而现在。”惩戒者说，“你明白了。我在你身上感受到，理解之光。你明白为什么我要把查罗尼亚从亚空间带出来。我发出了信号，向阿巴顿致敬。只有他和混沌的力量才能实现我的真正目的。从我身上复制无尽的神之机器，这一次它们将是完美的，使用我教给查罗尼亚的技术牧师的自由科学。在混沌中，我将同时跨越一千个战场，成为毁灭，这是我的目标。银河系将因为我而燃烧，所以我将成为完整。”
“好的。”阿拉里克说。“好的，我明白了。”
阿拉里克被带到了泰坦头颅的密码器核心舱，一块数据介质从墙上分离出来。阿拉里克被降到这块石头上，在那里，反应堆的核热消失不见了。沉思者核心的寒冷再次在他周围流动，但没有强烈到足以伤害他。他可以移动，但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他被烧伤的痛苦在他身上肆虐，但更重要的是，惩戒者是正确的。
阿拉里克无法和一个纯粹信息的生物战斗。他以前曾与数据恶魔战斗过，但它们很容易受到他作为恶魔猎人的训练的影响。但阿拉里克没有办法伤害惩戒者。
但他真的理解了。
“你确实忘却了自己是什么。”阿拉里克说着站了起来。“你花了几千年才进化成现在的样子。银河系里没有你这样的东西。我们都知道你现在想要什么，但我们中只有一个人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而且不是你。”
惩戒者飘到他的面前。它似乎在深入思考。“也许吧，你说的是真的。”惩戒者回答。“历史记录和理论研究并没有表明有过像我和我这样的不再遵循标准模板构建的意义的东西。”你是对。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但你知道吗？”惩戒者的语气几乎是对话的，好像它现在在和一个平等的人说话——甚至是一个朋友。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你与亚空间的力量讨价还价，并教你的追随者巫术。你被当作神来崇拜。你通过欺骗来统治。你渴望着死亡和毁灭。你已经承诺要为混沌服务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星际战士。”
“嗯，在我的故乡，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这样的东西。”
“什么？”
“恶魔。”
惩戒者沉默了一会儿。“很有趣，”它说。“是的，我明白。我是由这些事情所定义，由我的目的和行动所定义。它们真的像是恶魔。也许你的话不是谎言。”
惩戒者纯白的皮肤飞速变化。灰色腐烂的卷须伸出，像静脉一样突出。它绿色的眼睛变得更黑了，油腻的烟像被污染的熏香一样从火焰中袅袅升起。
“当然。一直在这段时间里，与亚空间的力量讨价还价。这种对混沌的热爱。这种形式不是血肉，也不是机器。我还有什么呢？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那个刽子手的身体变为如同血肉一般，脸色苍白，布满了鼓鼓的静脉。它的眼睛深陷烧焦的眼窝，爪子从手指上伸出来。它仍然是人形，但它正在变成半人半魔的恶魔。
阿拉里克感觉到它正在撞击他的灵魂，庞巨而极为强大的力量，这是大魔的迹象，自从他在阿尔托火山上与迦戈图罗斯斯对峙以来，他从未感受到过这样的存在。惩戒者是令人敬畏的存在，它的嚎啸震耳欲聋。阿拉里克的信仰之盾在它的巨大威力之下屈服了——惩戒者甚至没有想要打击阿拉里克的灵能防御。它终于变成了一个恶魔——而恶魔是阿拉里克所理解的东西。
野蛮的喜悦在惩戒者的眼中爆发。它举起双手，绿色的火焰从手指中流出。
“是是是是，我是一个恶魔！谢谢你，神圣仲裁者！我终于完整了！”
